沈顷绾这么一开口,原本还打算好好嘲讽林思慎一通的闻行任,也不得不闭上了嘴,憋着一肚子的气折返回屋内坐下。

    不过他倒是真的关切沈顷绾,一见沈顷绾神色稍显异样,便知沈顷绾是身子不适,当即忍不住急声道:“郡主可是旧伤复发,可否让卑职...”

    沈顷绾脸色苍白神情冷凝,她轻轻一抬手便打算了闻行任还未说完的话,轻飘飘自口中吐出两个字:“无碍。”

    就坐在对门的林思慎,自然将两人的交谈尽收耳底,虽说她一直强忍着不看沈顷绾一眼,可一听沈顷绾似乎身子不适,她便全神贯注了起来,心下有些担忧的偏头望去。

    站在门前的兰青,却正巧将她的视线遮挡住了大半,她只隐约瞧见闻行任起身走到了沈顷绾身旁,两人身影交叠,看上去他似乎是将沈顷绾揽入了怀中。

    眼前那一幕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。

    林思慎只觉心中像是被什么利器生生剜去了一小块,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,疼的她浑身发软无力,眼前阵阵发黑。

    她原本以为,这些日子的折磨总归是让她得了教训,她不会再像以往那般,一见沈顷绾就心神失守情难自已,可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。

    林思慎努力的稳下心神,不死心的努力张开眼想再看看清楚,是否刚刚那一幕,不过是她一瞥之间的错认,她怎么也不敢相信,沈顷绾会与闻行任如此亲昵。

    可挡在门前的兰青压根就没给林思慎机会,她挡在林思慎眼前,满脸幽怨的瞪着林思慎,冷哼着冲她翻了个白眼。

    瞧她那鄙夷的目光,倒像是将林思慎当作了那负心薄情,辜负了郡主的人。

    兰青轻啐了林思慎与云鎏一口,毫不犹豫的将房门合上,彻底阻绝了林思慎窥探的目光。

    陪在林思慎身侧的云鎏一直打量着她的神色,见她面如死灰双目无光。云鎏到底是忍住了心中的酸涩,轻声开口关切道:“公子...你可还好?”

    林思慎怔怔的回过头望着她,唇角勉强勾起了一抹笑意,而后垂下头去低声喃喃了一句:“我无事。”

    云鎏抿着薄唇,她怜惜的看着失魂落魄的林思慎,沉默了半晌后,突然轻轻扯了扯林思慎的衣袖,柔声安抚道:“郡主好似是身子不适,公子如此聪慧之人,也该知晓有时眼见未必为实,若公子心中实在是放不下,不如叩门去看看郡主究竟如何了。”

    林思慎闻言脸色一楞,蹙眉有些不耐的呵斥道:“我与她已是毫无瓜葛,更何况她身旁有闻大将军陪伴,你让我叩门求见,岂不是让我去自取其辱?”

    林思慎此时正满心痛苦愤怒无处发泄,听云鎏这么一说,一时气昏了头,语气也没了轻重,其实她这话的本意,乃是在警醒自己。

    奈何云鎏一时听不出其中内情,还以为她这是气极对自己发了脾气,当即怔怔的望着林思慎,眼眶微微一红,神色凄然又委屈的垂下头去。

    其实话一出口,林思慎便觉得云鎏会会错了意,当即幽幽长叹了口气,歉意道:“云鎏,对不住,我只是有些心烦意乱,我并不是冲你发脾气,我...”

    云鎏闻言摇了摇头,勉强勾唇苦涩一笑,轻声自嘲道:“是云鎏不知轻重,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,若是因此惹恼的公子,还望公子息怒。”

    听云鎏这般说,林思慎本还想再好生与她道明歉意,可她此时心中一团乱麻五味杂陈,已是自顾不暇了,哪还有心思去安抚云鎏。